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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九章 滾滾長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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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悄悄的打鬧之中,渡船已經來到了江中央。看著奔騰洶湧的江水從船邊流過,放眼望去,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這一條亙古不變的悠悠長河,方臘頓感心曠神怡,不禁想起了那首流傳千古的明詞《臨江仙·滾滾長江東逝水》,想著想著,口中便輕聲念道:“滾滾長江東逝水,浪花淘盡英雄。是非成敗轉頭空,青山依舊在,幾度夕陽紅。白發漁樵江渚上,慣看秋月春風。一壺濁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談中。”

蘇若彤就在方臘身邊,聽到這首詞,不禁一呆,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方臘,低柔地問道:“大哥,這首詞真好聽,是你有感而發的嗎?想不到大哥你竟然還有如此文采,居然能出口成章。”姑娘的聲音中充滿著難以抑制的崇拜,這也難怪,哪個少女不希望自己的情郎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呢!

迎著蘇若彤柔情似水的雙眸,方臘心中實在是無比汗顏。這首《臨江仙·滾滾長江東逝水》的作者是明朝詩人楊慎,清朝初期的文學評論家毛宗崗在點評羅貫中所著《三國演義》之時,將此詞作為楔子,放在了開篇卷首,因此口口相傳,成為神州大地家喻戶曉的一首詩詞。現如今,因為自己的一時口快,竟然讓姑娘誤會了,這該如何是好?如果說實話,估計能相信這話的不是瘋子,也應該是傻子;但如果編謊話欺騙姑娘,方臘又於心不忍。

於是乎,方臘急中生智,開口說道:“若彤,我肚子裏的那點墨水你還不知道嗎?讓我編幾句順口溜還行,要讓我吟詩作對,那不如要了我的小命呢!這首詞是我偶然間從一本舊書上看到的,覺得很有氣魄,便記了下來。此時看到眼前這波浪滾滾的長江,情不自禁就想起了這首詞。”

“大哥,這首詞真不是你寫的?”姑娘半信半疑地問道。

“若彤,這首詞真不是我寫的。雖然我不夠完美,但老實本分還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。”方臘自嘲地說道。此時方臘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:以後一定要低調,不要太得瑟,不要亂掉書袋子,要是搞得大家都認為自己是個深藏不露的飽學人士,那可就慘了。自己肚子裏面的那點貨色,自己清楚,在轉世之前勉強還能算是個知識青年;但是在這才子無數,文豪輩出的大宋朝,估計連個讀私塾的小孩子都能蓋過自己。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,方臘選擇了低調再低調。

姑娘顯然還是不太相信方臘的這番說辭,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,而是低聲吟誦起來:“滾滾長江東逝水,浪花淘盡英雄……”重覆了好幾遍,直至完全背熟之後才停了下來。看著蘇若彤那副專註而可愛的神態,方臘只得無奈地笑了笑。

在一番打打鬧鬧之中,渡船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抵達了對岸。方臘、蘇若彤隨著眾人一起下了船,辨明方向,一路北上。過了長江之後,應奉局的勢力小了很多,城門口通緝青竹幫要犯的告示也不見了,不過方臘、蘇若彤依然不敢大意,仍然扮作主仆兩人,小心前行,數日之後,終於進入了齊魯境內。

北宋末年的齊魯大地,大部分隸屬於京東東路,此外還有少部分隸屬於京東西路。京東東路下轄一府七州一軍,一府指的是濟南府,七州分別是青州、密州、沂州、登州、萊州、濰州、淄州,一軍則是淮陽軍。轉世之前,方臘的龍頭幫屬下之中,有好幾個便是地地道道的山東漢子,其中包括他的好兄弟――虎子。同在一個屋檐之下,一起拼殺,一起奮鬥,方臘對山東大漢的直爽、豪邁和真性情是敬佩不已。但遺憾的是,由於幫中事務繁忙,他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去山東走一走,去虎子的家鄉棗莊看一看,這讓年輕的方臘引以為憾。

想不到的是,前世留下的遺憾,這一世居然可以彌補,此時此刻的方臘,心中對老天爺充滿了感激之情,至少上天給了他重新活一次的機會,盡管穿越了千年的歲月,但就如某位哲人所說過的――活著就是一種幸福!確實,能夠活著,能夠健康地活著,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。

懷著對中華歷史文化的景仰之情,方臘和蘇若彤特地抽出兩天時間,登了一回泰山。此時的泰山,遠沒有後世那般擁擠,遠沒有達到游人如織、摩肩接踵的地步。不過此時的泰山,也根本沒有什麽纜車、索道,登山之路也都是崎嶇不平的小路,要想上山只能靠步行,而且有些地方根本就是無路可走,但這些都難不住身懷絕技的方臘、蘇若彤。

站在泰山巔峰之處的玉皇頂,看著遠處那瑰麗無比的大好河山,看著近處那翻滾不停的煙波雲霧,看著那一輪高懸天空的紅日,再看著身旁笑靨如花的蘇若彤,方臘心中的煩惱是一掃而光,他一把抱起自己心愛的姑娘,直接就是一個浪漫的法式長吻。在情郎的熱吻之下,姑娘變得異常柔弱,軟軟地倒在方臘寬厚的胸懷之中。好在此時已是黃昏時分,玉皇頂上並沒有任何游人,不然的話,估計又將引起一片轟動。

隨著夕陽漸漸落入群山峻嶺之中,夜幕覆蓋了整個大地。方臘、蘇若彤兩人環顧玉皇頂,發現有座破舊不堪的小廟,廟門之上的一塊烏木匾額,依稀可辨認出“玉皇廟”三個字。廟中的建築大多都已經成為了殘垣斷瓦,只餘下一座藥王殿還算完整。兩人商議了一下,決定就在這裏休息一晚。

在藥王殿中生起一堆篝火,方臘、蘇若彤並肩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透過破碎的瓦片,凝視著滿天的點點繁星,兩人的內心是如此的寧靜和甜蜜。突然間,一顆流星從天穹中一閃而過,留下一道美麗無比的倩影,蘇若彤倏地翻身而起,雙手合十,閉上雙眼,口中喃喃自語起來,敢情是在許願呢。

不過姑娘的第一個願望還沒有許完,第二顆流星又已劃過天際,緊接著就是第三顆、第四顆……頃刻之間,無數的流星爭先恐後地從星空劃過,繪制出一副無比壯麗的畫面。蘇若彤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流星雨,又驚又喜,拽著方臘,大呼小叫了起來,臉上寫滿了興奮兩字。此時此刻,方臘腦海之中突然冒出一句話:如果你真正喜歡一個姑娘,就帶她一起去看流星雨吧!

夜已深,人已寐,雄偉的泰山在濃濃夜色籠罩之下,只留下片片模糊的山影,猶如一只熟睡中的洪荒巨獸。泰山之巔的玉皇頂,那間破舊的藥王殿內,方臘與蘇若彤和衣而臥,睡得很是香甜,爬了一天的山路,就算是身手不凡的兩位武林一流高手,也感到了些許的疲憊。

“救命啊!救命啊……”一連串驚呼聲撕裂了寧靜的夜幕,聽聲音,好像是個女子。警覺的方臘倏地醒了過來,翻身而起,豎起耳朵,仔細辨別聲音傳來的方位。蘇若彤也被驚醒,彈身躍起,手腕一抖,纏在腰間的蒼龍金絲鞭已然握在手中,雙眸之中透出戒備的神情,環視著四周的動靜。“大哥,怎麽回事?似乎有人喊救命?”

方臘沒有回答,而是飛身奔出玉皇廟,屏氣凝神傾聽著,蘇若彤忙跟了出來。此時,那女子的驚呼聲在叫嚷了幾嗓子之後,突然如同石沈大海,消失不見了,天地間又恢覆了一片寂靜,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。方臘略作思索,沈聲說道:“若彤,聽聲音,那喊叫的女子離玉皇頂並不遠,好像就在那片山谷之中,離此處應該不到十裏之地。”說著方臘伸手指向東南方向。

蘇若彤順著方臘手指的方向望去,借著點點星光,依稀只能看到一片片的樹林,並沒有看到什麽人影。不過她仗著藝高人膽大,沖著方臘說道:“大哥,那我們事不宜遲,趕緊過去看看,若去得晚了,恐怕會釀成大錯。”

方臘點了點頭,也不多廢話,拉起蘇若彤,兩人攜手騰空而起,直向東南方向撲去。七八裏的山路,對一流高手來說,根本就不算回事,片刻之間,方臘和蘇若彤已經來到了一座山谷之前,眼前的一幕,讓兩人是大吃一驚。

一大片空地上,兩夥人在淡淡的月光之下,正在進行著殊死搏殺。一邊是數十名蒙面大漢,手持各式兵器,看樣子身手都不弱;而另一方只有七八個人,為首的是一名白衣人,大約三十歲左右,一副書生打扮,但手中一柄長劍卻是寒光閃閃,七十二式華山派清風落葉劍法施展得是有模有樣,其他幾個都是家丁裝扮,手持哨棒,圍在白衣人身旁,拼命護住自己的主人。

在離白衣人不遠處,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躺著好幾俱屍體,有家丁模樣的,還有婢女模樣的,鮮血淌滿了一地。在遍地屍體之中,一個瘦弱的紫衣女子仆坐在地上,正在低聲抽泣著,全然沒有看到惡狠狠向自己撲來的數名蒙面大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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